古城湮灭的断想

定海是浙江舟山的古称，具有几百年历史的定海古城不仅完整地保存了浙东古代民居的建筑传统，而且以其在鸦片战争中的惨烈战事，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的一座名城。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极具历史价值和文物价值的古城，在舟山市的城市改造中被无情地夷为平地。

很多人痛心疾首，从中央到地方的传媒也是纷纷予以抨击。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严酷的现实：定海古城已经不复存在了。

类似的故事我们已经听过很多：福州的三坊七巷、天津的估衣街、合肥的李鸿章祠、襄樊的千年古城墙……在势不可挡的经济建设和城市改造的大潮中，这些代表着昔日辉煌的古迹，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湮灭了，消失在钢筋水泥和玻璃幕墙的丛林中。萦绕在人们耳边的，只有一声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和更多振振有辞的辩解。

不要以为这里有进步与保守的对垒，也不要渲染其中文明和愚昧的对立，更不要误认破坏文物的只是无知的民工或贪婪的商人，据说，主持定海旧城改造的副市长就是一位年轻有为的硕士毕业生。

其实，在这种毁弃与兴建、惋惜与辩解的背后，蕴含着现实的利益驱动：百姓们希望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地产商人希望牟取最大化的利润、地方官员希望造福一方，做出一些成绩……这些利益驱动使所有本无毁坏文物恶意的人们，在毁弃文物的态度上表现出惊人的一致，从百姓到商人，从商人到官员。当然，这种现象并非中国独有，英国文物建筑学会统计：在英国，20世纪70年代旧城区改造中对文物建筑的破坏远远超过了二次世界大战的炮火。看来，人类在物欲诱惑下所表现出的冲动是一致的，而且不是文明标准或理性规范所能制约的。